方丹一口气说完之后，打了一个哈欠，他还想回去再睡一个小时。“我不知道你同市长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之间有些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秘密，同市长的会谈显然对你至关重要。好吧，我再帮你一个忙，我可以八点钟在旅馆大厅里等一刻钟，然后请市长和他的代表团吃早饭，这样你如果现在马上赶去，你可以同市长单独谈一个小时。”
肖翰来到位于湖滨的一座旅馆。旅馆的左边是加拿大国家展览中心，右边是一个游艇俱乐部，中间则是一大片开阔的沙滩，是夏日日光浴的圣地。在那片开阔的沙滩上，肖翰看到有一个人在慢跑步。他从外表来判断这人是何大年市长。
“早上好，何市长。”肖翰跑到市长身边的时候，同他打招呼。
“你早，肖翰先生。”市长脸上的惊讶表情闪了一下，他继续慢跑，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
“何市长，真有眼光，选在这么好的地方来跑步。这对你的健康肯定会有好处。”肖翰说。
“你不是专门到这里来称赞我跑步的吧？”
“不，我是希望能同你单独好好谈谈。我对昨天我们初次相遇而造成的误会，向你郑重道歉。我不是想在公众的场合使你难堪。”
“肖翰先生，首先昨天我们不是初次相遇。我们是在1987年就认识。第二，你并没有让我难堪，只是让我感到不可思议而已。第三，你仍然没有为你的撒谎而向我道歉。如果你仍然否认你的原名叫‘刘奇生’的话，那么我不想同你再多说一句话。当然，下星期查尔顿证券公司如果安排你参加会谈，我没有办法。我是个现实主义者。”
肖翰知道现在他必须把事实真相全部说出来。他要把他心中埋藏已久的秘密说出来。这个秘密自从他1991年移民加拿大后，就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何市长，我现在向你郑重道歉。我昨天同你见面时，的确没有说真话。我的真名的确叫刘奇生，我们1987年的确见过面。我虽然对见过的人不是每个都能回忆起来，但同你的见面我肯定没有忘记。我1989年4月份离开北京去美国。”
肖翰见市长听得很认真，便接着说下去。
“我到美国是因为我被斯坦福大学的MBA录取。我大哥当时在耶鲁读MBA，他告诉我MBA没有奖学金，很不容易读。他在读耶鲁之前曾在纽约的中餐馆打过两年的工。我到了美国也开始在餐馆打工。我后来又辞退了餐馆的工作，MBA也不读了。后来，我发现那不是我要走的路，而且我也想过自食其力的生活。”市长在专心地听，肖翰接着说。
“1991年新年我下决心去到洛杉矶开始新的生活。先到餐馆打工，秋天我再次申请斯坦福大学的MBA，但没被录取，这使我很失望。那年冬天我移民加拿大，改名换姓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一面在餐馆打工，一面读加拿大证券教程，英文缩写叫CSC。因为当时与我同住的吴永亮也就是现在龙华达集团董事长吴云龙先生的儿子，在准备考CSC，我同他打赌去考CSC，结果一次考中。这给了我在加拿大证券公司找工作的信心。从1992年春节开始，中国的局势变化引起北美的注意，查尔顿证券公司在几次面试后聘任我到经济调研部工作。后来因为这笔中国的融资业务又把我调到投资银行部。我昨天见到你时，害怕你知道我三年前的事情，便假装不认识你。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
市长在走路的时候一直在仔细地听着，他听完之后停下来，用很平静的语气说：“你的确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昨天下午我已请中国驻多伦多领事馆的领事帮助打听一下情况，他们告诉我的同你讲的差不多。我现在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查尔顿公司的管理层知道你的过去吗？他们当时怎么会录用你？你既没有北美的MBA也没有证券工作的经验。”
“他们不知道。他们当时录用我的确是费了一番考虑，他们原本打算招另一名加籍华人，而这一名被看中的香港移民嫌待遇不高而拒绝，我是进入最后三名候选人的最后一位。我很幸运！”
“那你的确很幸运。查尔顿为什么会选中你来做中国业务，他们是在用中国人打中国人的策略吗？”
“他们开始并未选中我，是我毛遂自荐、费尽口舌才争取到的。他们认为中国人同中国人打交道，对办这笔业务很重要，毕竟在加拿大这笔业务是绝无仅有的。”
“我明白了，但是不要忘记，这样将中国企业包装到海外上市的业务，在国内也是破天荒的。”
市长开始朝旅馆的方向走去，不再提问题，只是在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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